AF

*文野创作六十分题目：旅行（稍微有点走题………

 

*正剧向。微双黑织太。时间轴为织田作过世后。

 

*OOC，OOC，OOC

 

 

 

 

『1』

 

持续了将近一个晚上的杀戮。血，子弹壳，断肢残臂，散落一地。血腥味混着一旁草野的清香，竟不显得违和。

 

天将近破晓时分，战场上只剩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个人。活着的人。

 

太宰的腹部受了伤，血几乎是以可见的速度沾湿了他的白色衬衫和黑色外套。中也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掀起衣衫，露出里面本就裹着的一层绷带——绷带上的血迹已经呈现浸透的深红色——然后他又给自己裹上了一层绷带，硬生生将伤口收紧止住了血。

 

“这次任务结束的比我想象的要早啊。”太宰抬头看了看天色，将衬衫放下抚平时突然说道：“我还挺期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怎么样，中也，来吗。”

 

中也眯了眯眼，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被太宰打断了：“中也要是跟来的话，说不定就可以见证我的死亡了哦？”

 

然后，他看见那个人挺直了脊背迈开步伐，手中抛着一把车钥匙，向着他们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啧…………也是啊，多少要把你的尸体运回去，不然不好跟森先生交代。”中也最后还是跟在了他身后，忿忿地加了一句。

 

 

 

 

 

 

『2』

 

这一次行动的地点是在美国西部的一个城市。风景和横滨相距甚远，乡间公路修得齐整，但人烟稀少，广袤却荒芜的暖色调的土壤与远处连绵的山丘，在刚刚露出的一点曦光里看得朦胧。

 

太宰治比中也先一步抢到了驾驶座。他们开的是临时弄来的一辆旧车，还是手动挡，动辄倒个车加个速都要手臂用力。中也几乎是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人像是跟什么较劲一样用力拉扯摇杆，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黏稠的半干的血迹沾在方向盘上。

 

但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似乎有些兴奋。失血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明亮得吓人。

 

“中也，你看左边。”他微笑着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地平线遥远的土地尽头，那里，极其明亮耀眼的弧形边缘露了出来，虽然不多，但足够亮堂，瞬间晨光淹没了中也的视野，一片光亮里他只能看见太宰治侧面极深邃的剪影。

 

带着一身重伤和几把装满了子弹的枪来看日出？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又是哪根筋不对劲了。中也缓过神来，抱着胸看着他，却又突然失去了阻止他嘲讽他的力气。

 

那就看看吧，这个人似乎想要看到的风景。

 

 

 

 

 

 

 

『3』

 

肉眼无法长时间地盯住那遥远的、却又似乎近在咫尺的明亮物体。中也调了调视焦，将目光定位到近一点的人身上。

 

太宰治带着一脸微笑。空旷的公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他于是也侧过脸去看着日出。视线似乎是紧盯着紧盯着，不舍得放开一样。

 

其实那种光是不可以看太久的，不仅强光会让眼睛直觉性地感到难受，后面的眩目和视觉残留也会难以避免。但是太宰自始至终面向着日出的方向，也不见他挪开。

 

太阳终于在向地平线以上的方向缓缓移动了，弱于品红又深于洋红的亮色，随着那个弧形的物体上升，而逐渐倾洒到一整片平壤上。光晕逐渐分层，像是水波向上逐渐荡漾开来，映亮了一整片天青色的天空，映着白云絮软。

 

日出的确很美啊。中也不自觉地轻轻深呼一口气，仰倒在了靠背里，任凭曦光敷在他一身的伤口上。

 

太宰治终于舍得把头转回来面向前方。

 

“哎你知道吗中也？”他笑着说，“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进入黑手党之后，我就发现了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那里啊…………很容易很容易被黑暗吞噬呢。为了不被那种铺天盖地绵延不绝的黑暗压倒，我只好去找一点光。不需要靠近取暖什么的，只要有一点光，就足够了。

 

“后来，我还挺幸运的，我找到了一整个太阳………………特别亮。”说这话的时候，他又偏头看了一眼升起了大半的太阳。赤色过度到了金色，极明亮热烈的熔金泼洒到土地上，远处有些立着的石块几乎被照得通透。

 

中也依旧是抱着胸，没有改变动作。他没有做出回应，但也没有打断，这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礼貌。通常情况下，听见太宰治这么酸的咬文嚼字，他一定会说你以为你是在泡姑娘吗？

 

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在…………难过。

 

不动声色的难过。微笑着的难过。一身是血和伤也要强撑着看一场日出的难过。那话其实未必是说给中也听的，而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仿佛是为了排解什么掩盖什么的说着。

 

这人永远都是这样，不论杀人还是黑手党谈判的时候嘴角都弯着毫不在意的微笑，但是此时此刻，中也分明看见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在微颤，是那种想要用力却因为失血虚脱而使不上力气的颤抖。

 

那太阳最后怎么样了呢？他想问，可是没有问出口。

 

因为这个人难过的那么明显啊，像是那光亮永远照不进他心里似的。

 

那一轮太阳，大约是………………熄灭了吧。

 

 

后来，太宰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在路上了。中也把他拖到副驾驶座上，回程的车飚得飞快。

 

中也知道，这个人自杀过无数回。但是大约每一回都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被他自己那种从小在黑手党培养出来的本能般的存活意念给救了回来。

 

换言之，尽管举双手支持他自杀，却也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不会离开的。

 

只有在这一个瞬间，中也看了看他紧闭着双眸的苍白的脸，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他像是露水一样，即将消失在这升起的朝日下。

 

 

 

 

 

 

『4』

 

后来的后来，那个人果然…………消失了。

 

离开了黑手党，悄无声息，转身投入了武装侦探社，至此与地下黑暗组织再无联系。

 

中也在那一晚开了一瓶八九年的柏图斯庆祝。红酒过喉，烧人心肺，酒量差劲如中也说了一晚上的胡话。

 

那一晚，只有中也的亲信陪在他身边。他的一个亲信说，那一晚，中原中也先生迷迷糊糊重复了最多遍的话就是：

 

你…………找到你的太阳了啊。

 

 

 

 

 

 

 

 

 

 

 

 

 

 

 

End.